无量寿经答疑节录
古来有些注经家,对于十念有不同的解释。净土宗的善导大师是一个大德,有大的功劳,他改正了在他以前古人的一些错解。古德有认为三辈往生的上辈是菩萨的事情,不是凡夫的事情。上品十念可以,是因为他已经穷尽心源了。《无量寿经》也有,以一念心就可以往生。他们认为专指的是这一种,不承认下品十念可以往生。
又有说:“此是上三品。此中十念,是依十法起十念(指弥勒所问十念)。非是称名十念。”《无量寿经》最后就托付给弥勒菩萨,弥勒菩萨将来还是弘扬净土法门,大家不要以为将来弥勒来娑婆时就是说法相(法相当然要说)。而且《弥勒发问经》问的还是净土法门。在《弥勒发问经》里佛答复弥勒的话:“具足如是念,即得往生安养国土,凡有十念。何等为十?一者,于一切众生,常生慈心。于一切众生,不毁其行。若毁其行,终不得生。二者,于一切众生,深起悲心,除残害意。三者,发护法心,不惜身命。于一切法,不生诽谤。四者,于忍辱中生决定心。五者,身心清净,不染利养。六者,发一切种智心,日日常念,无有废忘。七者,于一切众生,起尊重心,除我慢意,谦下言说。八者,于世谈话,不生味着。九者,近于觉意,生起种种善根因缘,远离愦闹散乱之心。十者,正念观佛,除去诸根。”所以这里讲得很深,除去诸根,正念观佛,谁办得到?
所以《宗要》就说:“如是十念,既非凡夫(所能)。当知初地以上菩萨,乃能具足十念。”这无量无边菩萨都在往生,这样的十念是指那些说的。如果说阿弥陀发了第十八愿,是要这样程度的人十念才能往生,那么凡夫怎么办呢?可见以上诸说,未契净宗他力果教之真谛,不合于净土宗普度的本意。
所以日本的义寂以《观经》下品的十念,来注解本经第十八愿的十念,深有见地。望西也反对上说:“宗家不尔。今之十念,但是口称。上尽一形,下至一念,通于三辈,摄于九品,莫不皆往。”他们对于善导非常尊崇,称为宗家。望西说善导大师的意见,今愿文中十念只是口称,就是嘴里念南无阿弥陀佛,心里想南无阿弥陀佛。上者根器好,尽此一生,唯念佛名。下者仅念一声,也可以往生。仅念一声,指临终一念,所以经中“获得一念净心,穷尽心源极清净的心,发一念净信,念于彼佛”也可以往生。所以本愿十念,我们还是归到净土宗弥陀、释迦牟尼佛的本意,就是指口称。
附:十念功成是哪十念?
十念功成者,皆以“深信切愿”为前提,且此信愿与四弘誓愿相应,菩提心已明发或暗合。①决定往生且自在往生者,十念最低为观行位初品可随意见佛之定心十念,详情可参看智者大师疏知礼大师钞《观无量寿佛经疏妙宗钞》相关原文。自在往生者可坐脱立亡,临终第一天就能见佛往生,当与散心念佛人临终最后十念往生者有所区别。②散心念佛人的临终十念,则是六识渐灭之际,仍一心系念佛号,由散心正念渐入临终特殊定境后至诚念佛忏净恶道诸罪之十念,亦是能决定见佛之特殊定心十念,须熬过临终数天或十数天才能渐入。如《观经疏妙宗钞》中云:“彼人(下品人)虽即不成事定,而能十念称佛不散亦为定摄。”妙宗钞此段所言正是指临终特殊时期的特殊定境,念佛人虽无定力(不成事定),但临终时只要一心系念,在临终六识渐灭之际,依六识而起的见思等惑不伏而渐伏不断而渐断,在此特殊情形下,一心系念者最终便可入临终最后的特殊定境(亦为定摄)。随后至诚念佛忏罪,诸罪消灭,即可定中见佛,依三力而往生。见佛迟速与各自三恶道诸罪轻重,菩提心真伪,念佛勇猛等因素相关,能念至见佛的十念,不同人可能相差很大。散心念佛人本不能定中见佛,但临终却仍可见佛往生的原理全在此处,修学净宗者不可不知。
理论上,此临终特殊定境可达圆观行位以及相似位定心。入此特殊定境之后会有个时间跨度,长短会因人而异。此段时间内,随着定境越来越深,弥陀的加持力也会越来越大。临终最后的那一念时,将会达到极值,第六识将近全灭,见思惑近于圆伏圆断(此刹那近似于阿罗汉水平即相似即佛位),唯剩此一念仍在念佛,兼有弥陀佛力冥加增胜,理论上可达圆分证位,即理一心不乱的境界。蕅益大师《要解》中有相关开示,仗佛力加持增胜,相似位菩萨念佛力用同于靠自力修持同生性菩萨,即破无明之法身菩萨理一心不乱水平。莲池大师《弥陀疏钞》注解下下品五逆人临终十念能灭八十亿劫生死重罪,可转地狱成极乐,此十念为理一心水平。有人质疑这太难,其实,只要临终不突遇灾祸急速横死,临终之际神识有渐灭的过程,并且信愿坚定,能坚持到临终最后的那一念,理论上皆可达到理一心的水平。
问,是否散心念佛人临终都要达到这种念佛水平方能往生?答案是否定的。何时见佛是由各自何时忏净三恶道诸罪决定的。首先必须知晓,散心念佛不能见(化)佛,散善不能灭较重定业,不能忏净性罪。智者大师在《观经疏》中有所开示,这也是很多念佛人平日虽时常念佛却仍偶遇天灾人祸甚至横死的原因。临终时只有在渐入临终特殊定境之际,定心念佛修出定善,方可转灭定业,忏净性罪,恢复善人身份,最后可观见化佛,能见化佛就能成功往生。而三恶道罪业重的,虽入特殊定境,但仍需念佛久些入定境深些方能灭罪。《观经》下品三类罪人同是念佛,但有灭“五十亿劫生死之罪”及“八十亿劫生死之罪”之不同,道理也正在于此。五逆十恶罪业灭尽,佛菩萨自然现身来迎,如《观经》中言:“(佛)赞言:善男子,以汝称佛名故,诸罪消灭,我来迎汝。”何故必须灭罪?因造罪之心与弥陀誓愿不相应故,极乐无三恶道故,净土是诸上善人聚会故,地狱与极乐皆心作心是故,弥陀不能依靠神力灭他人定业代替他人忏罪故。有人担心生前造作罪业众多,临终短时念佛不能忏净怎么办?莲池大师注解下下品五逆罪人念佛可达理一心,正破此疑。理一心念佛,何罪不灭?念念中除八十亿劫生死之罪,何罪不消?五逆十恶罪人若想往生,不当疑佛疑法,关键在于发心真实忏悔勇猛念念转心转境。如是,方能令念佛人增加往生信心,警策生前不可恣意造恶,当精进念佛力争自在往生。
○附文:《何以“行恶人好处生,行善人恶处生”?》
临死时少许时心,云何能胜终身行力?答曰:是心虽时顷少,而心力猛利,如火如毒,虽少能成大事!是垂死时,心决定猛健故,胜百岁行力,是后心名为大心,以舍身及诸根事急故。如人入阵,不惜身命,名为健。(注:还可参考前文,若生前未得定者,虽终身修行,全是散善。临终特殊定境虽短,念念中皆是定善,且越近最后一念,其定善越胜。故临死时少许时心,可胜终身修行。念佛人临终之际信愿坚定念佛勇猛,佛称之为大心,念念定善皆是重业,故而临终之最后可“随念佛重业”“随最后佛念”“随念佛习气”“随念佛现行”而决定往生。)
○附文:慈悲加佑,令心不乱——有其相对性
玄奘大师《阿弥陀经》这句经文常被人引用,甚至强调往生“全仗佛力”。其实这类佛力加持的“令心不乱”只是相对而言,并有一定的针对性。对于念佛功夫已达观行位初品的人来说,心已不乱,再有佛力冥加,心更不乱,令其念佛定力加深。对于名字位后心的念佛人来说,念佛有初步功夫,但并不纯熟,内心时乱时不乱,再有佛力冥加,可令其念佛水平增胜达观行位初品,入念佛三昧之流,可观见化佛。这两类以及念佛功夫更深厚者,皆是决定往生之辈。至于念佛功夫低于名字位后心的念佛人,念佛同时虽也有佛力“慈悲加佑”,但却不能“令心不乱”,达不到观行位初品的水平。这是由于佛的加持力用只是相对而决定的,并非绝对无限大。佛无时无刻不平等加持十方一切众生,佛并无分别心谁大谁小,这类加持即是众生自性佛性外显之义,西方弥陀与自性弥陀本来不二。众生所得佛力冥加大小,皆因众生烦惑轻重及心力强弱而有差别。本愿法门偏执心外有佛心外有净土,误判众生与佛心体辩证关系,认为众生心内惑业不障心外弥陀,故而将弥陀他力绝对化,方有拈去自力,全仗他力之说。但现实是,散心念佛人虽有佛力加持,也不能令心不乱,也不能观见化佛,更不能见佛报身。临终前几天念佛,虽有佛力加持,但仍不能令心不乱,也不见化佛来迎(当然个别人念佛勇猛当天就念至名字位后心的除外)。依《观经疏妙宗钞》可知,念佛功夫达观行位初品可观见化佛,达相似位破事识可观见报佛。十六观修持,观观虽皆有佛力冥加,根本就不能躐等而修,躐等而见。足以说明佛力加持的相对性。
普通念佛人临终时,前五根五识先谢灭,之后是第六识。四大分离,非常痛苦。如同洪水般的见惑思惑,并没有断。不但没有断,连伏都没有伏,压伏一下都没有办到。在这种情况下,而能在临终的时候,心不颠倒,能念佛,原非自力而能主持,单靠自己的力量是没有办法的。专靠自力,不能主持种种的因缘干扰,所以全仗阿弥陀佛前来拔除业障救济。这个时候,完全是仗弥陀来接引救济的大力。“慈悲加佑,令心不乱”,到底发生在临终数天的哪个时期?在第六识开始渐灭,一心系念佛号的同时,将要渐入临终特殊定境之际,弥陀的冥加之力会明显增大,最后足以摄持念佛人心念,令其念佛正念不失,令其心不会颠倒。此时定境中念佛的诸多力用也会显著增胜,四大分离等诸多痛苦也会随之减轻甚至消失,一心执持名号,临终三爱等见思烦惑得以调伏不再扰心。罪业轻的很快会见到化佛来迎。一般来说,临终特殊定境的长短会因人而异,最后一天或最后一念的前际肯定会有。就算突遇灾祸重病等意外,也许当天或几个小时后即将离世,只要其神识能保持清醒,能坚持念佛,第六识谢灭之前,理论上都会有这种临终特殊定境出现。普通人临终有数天或十数天不等,前些天主要是前五根五识逐渐谢灭,眼耳鼻舌身渐渐失去功用,后期只能心中默念佛号。临终后期属于现阴时期,神识还是可以见闻觉知。之后的见佛往生诸事是在第六识独影境中,仿若梦境,与自在往生者的临终见佛会有很大不同,念佛人当心中有数,增加往生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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